面对我的疑问，老憨笑着解释道：
  “小林，北方混的是独狼，南方混的是家族。
  家族这东西，有好有坏，好的是难的时候能抱成团。
  坏的是内部派系盘根错杂，各派系往往都会为家主之位争的头破血流。”
  我点点头，若有所思道：
  “这么说，宁浩和宁辰就是宁家家主的热门呗？”
  “对也不对，其实宁家家主早就是宁浩。
  但宁浩重情重义，没有赶尽杀绝，给了宁辰可趁之机。
  这两年，无论是地盘还是人脉，宁辰都丝毫不逊色宁浩这个家主。”
  “他俩是亲哥俩？”
  “宁辰是私生子。”
  “不管咋说，血浓于水，俩人争归争，总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？”
  老憨叹了口气，深吸口烟，面带愁云道：
  “宁浩不能，但宁辰......不好说。”
  说完，老憨将烟头摁灭，站起身说道：
  “小林，铁拳，你俩在这住着，我去找浩哥说说殷正的事。”
  “憨哥，谢了。”
  “外道，对了，我给你俩留几个兄弟，不然我怕殷正狗急跳墙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其实之前老憨帮我摆平铁生的事，我感动归感动，但不至于动容。
  毕竟铁生就是个货车司机，没背景，好解决。
  但殷家不同，这可是安县的幕后操控者之一。
  殷正就是再旁系，可他也姓殷，代表的就是殷家的脸面。
  老憨说的轻松，但真轻松，他又何至于单独为我跑一趟？
  说到底，还是老憨这人讲究，够意思。
  人心都是肉长的，他拿心交我，我自然将这份情谊记在心中。
  ......
  城北，郊区，高尔夫球场。
  宁浩与殷家当代家主--殷诺坐在室外休息区，一边喝着咖啡，一边小声交谈着。
  宁浩身材高大，身着白色休闲服，长相颇为英俊阳光。
  再搭配他独有的气场，情不自禁便让人对他心生好感。
  他望着氤氲的草坪，轻轻放下咖啡，笑问道：
  “殷总，这个高尔夫球场没少投资吧？”
  殷诺的长相倒是十分普通，唯一给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那双眼睛，十分的狭长明亮。
  “跟城西那块地比起来，不算多。”
  见殷诺切入主题，宁浩笑了笑，道：
  “蒋家交给我，龙家你来，如何？”
  “宁总，龙家据说最近搭上一个大人物，不好对付啊。”
  见宁浩未语，殷诺继续说道：
  “而且你弟弟宁辰也来找过我，开出的价码可比你高。”
  面对殷诺的攻势，宁浩笑意依旧，面不改色道：
  “可今天坐在这的依然是我，不是宁辰。”
  殷诺摇头笑了笑，又点点头，道：
  “确实，相比于宁辰的人品，我还是喜欢跟宁总你的光明磊落，起码不会出尔反尔。”
  见殷诺适时让步，向来行事大气的宁浩倒也没继续讨价还价，十分干脆道：
  “这样吧，殷总，你帮我把龙家摆平，城北那块地咱俩四六。”
  “当真？”
  “当然。”
  安县不比北方，这里可谓寸土寸金。
  一成的利润不少，也刚好符合殷家的心理预期。
  见宁浩如此痛快，殷诺当即站起身，来到宁浩身前，伸出手，笑道：
  “宁总，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？”
  “合作愉快。”
  握完手，谈完合作，俩人便相伴着来到球场的餐厅。
  用餐时，殷诺冲宁浩笑说道：
  “宁总，还有件小事。”
  宁浩举止优雅的切着牛排，淡笑道：
  “说。”
  “我有个表弟叫殷正，好像为了一个女人，跟你手下的小弟闹了点摩擦。”
  宁浩闻言倒也没当回事，一边嚼着牛排，一边笑问道：
  “哪个手下？”
  “老憨。”
  宁浩点点头，再次问道：
  “你确定是老憨的小弟，而不是老憨？”
  “确定。”
  “行，回头我跟老憨说说。”
  “来，宁总，干一杯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合作洽谈十分顺利的二人没少喝。
  一个小时后，待宁浩离去，殷诺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大脑，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。
  接通，他笑道：
  “小正，我跟宁浩说了，没事了。”
  “诺哥，真是太感谢了！”
  “呵呵，你不是我弟弟吗，你第一次求我，我还能不办吗？”
  “嗯！”
  “行，就这样，有事给哥打电话。”
  “好！”
  撂下手机，殷诺嘴角挑起一丝不屑的冷笑。
  旁系就是旁系，沉迷女色不说，被人当棋子还浑然不知。
  要不是为了拉拢旁系的人心，帮？你也配？
  ......
  心情不错的宁浩刚回到公司办公室，就见老憨坐在沙发上，低着头抽着烟。
  “呦，稀客啊。”
  “浩哥。”
  老憨站起身，笑道。
  宁浩点点头，来到老憨身旁，搂着老憨的肩膀坐了下来，笑道：
  “给我来根烟。”
  当老憨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白梅时，宁浩失笑道：
  “老憨，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抽白梅。
  这当上大哥了，咋还不提提档次呢。”
  “习惯了，抽别的咳嗽。”
  宁浩笑了笑，也没嫌弃，直接拿起一根白梅抽了起来。
  抽着抽着，他望着窗外参差比邻的高楼大厦，感慨说道：
  “这些年啊，所有人都在变，就你没变。
  还是那身衣服，还是那个烟，还是那个人，不容易啊。”
  “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，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给谁看。”
  老憨自嘲笑道。
  “还没找一个？”
  宁浩较为诧异道。
  “没，不找了，一找牵绊就多了，畏首畏尾的。”
  宁浩知道老憨看起来蔫了吧唧的，但属老憨主意最正，所以他也没深劝。
  不过一说起找媳妇儿，他突然响起殷诺说的话，于是问道：
  “对了老憨，你是不是有个小弟跟殷诺的表弟闹矛盾了？”
  “不是小弟，是朋友。”
  “挺靠？”
  “对，今天他为了救大佛，差点把命搭市场了。
  而且沈林人俩都结婚了，殷正非要给人家翘黄了，有点拿人”
  “咱跟殷家合作拿下城北那块地，这事你知道吧？”
  未等老憨说完，宁浩就笑着打断道。
  “知道。”
  “那你就说值不值吧。”
  “值。”
  宁浩搂着老憨的肩膀，大笑道：
  “值就完了！说多了都是屁话！”
  “浩哥，谢了。”
  “用你话咋说来着？”
  宁浩想着想着，突然一拍脑门，大笑道：
  “外道！”